说到信差珀奇,他可真有被彻底毁灭的危险。他又经常出现在酒吧,受到款待,并无边无际地说着弥天大谎。好像他到处都遇见最近事件中有关的人,他问他们:“先生(或夫人),为什么您的脸色这样苍白?”被问到的每个人都从头到脚颤抖着,说了声,“啊,珀奇!”就跑开了。珀奇先生晚上通常在鲍尔斯池塘与珀奇太太在一起寻求安慰,这时候,也许是对他卑劣的谎言感到后悔,也许是喝酒后的反应,他的情绪低沉到了极点;珀奇太太则十分烦恼,因为她害怕他现在对女人的信任动摇了;他夜间回家的时候,几乎多半准备着发现她跟某个子爵私奔了。
这时候,董贝先生的仆人们变得十分吊儿郎当,几乎干什么事情都不合适。他们每天晚上都吃热乎乎的晚餐,一面喝着冒气的酒,一面高谈阔论。托林森先生过了10点半总是喝得醉醺醺的,感伤落泪,时常请别人回答他,他是不是说过,住在坐落在拐角的房屋里是不会有什么好处的?他们交头接耳地谈论着弗洛伦斯小姐,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但是大家一致认为,如果董贝先生不知道的话,董贝夫人是一定知道的。这样又使他们谈论到后一位,厨娘说,她的举止毕竟还是庄严高贵的,是不是?但是她太趾高气扬了!他们一致同意,她太趾高气扬了。托林森以前的情人女仆(她是很有德行的)请求大家永远也别对她谈起那些高昂着脑袋的人们,仿佛土地对她们来说都还不够好似的。
除了董贝先生以外,大家在这个问题上所说的和所做的,全都协调一致。董贝先生独自面对着社会——
第52章 秘密情报
善良的布朗太太和她的女儿艾丽斯两个人一起默默无言地坐在她们自己的住所中。这是暮春季节,黄昏刚刚降临。董贝先生跟白格斯托克少校说到他用奇怪的方式得到的奇怪的消息也许毫无价值,但也许是真实的,从那时以来,才过去几天;上流社会仍然没有得到满足。
母亲和女儿长久地坐在那里,没有交谈过一句话,几乎身子也没有动过。老太婆的脸上露出狡猾的、焦急的与期待的神色;女儿的脸上也露出期待的神色,只是在程度上不那么强烈,有时仿佛由于逐渐感到失望与怀疑的缘故,脸色阴沉下来。老太婆虽然不时朝她脸上看看,但并没有注意到她表情上的这些变化,她坐在那里嘟囔着,大声咀嚼着,并满怀信心地倾听着。
她们的住所虽然简陋、可怜,但毕竟不像布朗太太独自居住的时候那样极端的破旧、肮脏;房间已被稍稍收拾过,虽然收拾得马虎、潦草,就像吉普赛人那样,但显然是想让它干净一些,有条理一些;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知道,这些都是那位年轻女人干的。当两人保持着沉默的时候,暮色愈来愈浓,愈来愈深,最后,发黑的墙壁几乎已隐没在一片幽暗之中。